臺灣《旺報》今天刊登讀者侯乃真的文章《小屁孩和好學生的友誼》,文中,兩位來自海峽兩岸的同齡人,性格迥異、生長背景有差,卻最終結下真摯的友情。文章說,雖然他們對很多問題爭執(zhí)不已,“但最彌足珍貴的友情就是,在這種情況下,你仍然會透過任何方式來表達:你盡管不同意我的觀點,卻仍然支持我!
文章以書信的方式,用第一人稱“我”的口吻,回憶了“我”——一個臺灣交換生,和武漢大學同窗共度的點滴,并在信中表達了對這位同齡好友的感激之心。
文章摘編如下:
我未曾對你表示過什么,我也最不擅長說再見,所以想趁著我還在武漢,在我與你認識半年后,在我還沒去實現(xiàn)西北線獨自旅行的夢想前,在我還能看著你遠遠走來,并笑著大叫“況太興!”時,寫這封信給你。
來武漢大學前,我們就已經(jīng)透過層層關系認識。我記得第一次和你在在線聊天時,你劈頭第一句話是:“我想了解一下臺灣的法律發(fā)展史。”我支吾其詞,連哄帶騙,打發(fā)了這個連我自己也太確定的問題。后來,你幫我解答了一系列選課問題,以及每個交換生都有的芝麻綠豆般,又瑣碎又煩人的生活疑慮。再后來,我們開始聊生活、課業(yè)、價值觀、兩岸問題、我的未來生涯困境或你的感情苦惱……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你是一個內(nèi)心善良,心思細膩的人。
開學前3天,我從廣州坐了一夜火車到達武漢。你似乎在忙著準備考研,但你還是來車站接我了。你說:“這是必須的!币幌禄疖嚕匆娢业囊荒樌仟N,你笑著說:“很累吧?去吃早餐吧!”你帶我吃了武漢大名鼎鼎的過早熱干面。你坐在我對面,看著饑腸轆轆的我不顧形象地扒著面,你又笑了。你說: “慢慢吃,別嗆著了,沒人跟你搶啦!痹谕蟠谖錆h的這些日子里,我吃了數(shù)不清次數(shù)的熱干面,但是那天早上的熱干面,是我覺得最溫暖、最飽胃的。
你曾經(jīng)這么形容我:“一個一旦沒課,或就算有課,也愛到處走動的外向又任性的小屁孩!倍谖已壑,你就是一個一旦沒課,或就算有課,也要待在自習室天天向上的用功又上進的好學生。
像我們這樣如此矛盾的兩個個體怎么能夠變成好朋友呢?在武漢這些雖然短促卻又美好的日子里,我拉著你一起去黃鶴樓和省博沾染歷史氣息,去戶部巷吃烤牛蛙,去華師散步看美女,或是一起騎自行車到一個令我們迷路的地方。你說有些地方是你在武漢待了3年都沒去過的,我哈哈大笑并表示不可思議。
有時候我們約好一起去上課或去圖書館,而當我老是睡過頭或有放棄的念頭時,你只會笑著說:“我就知道!”或是“你這家伙!”你知道我老是逃學去旅行,所以很多上課筆記都東缺西漏。你不嫌麻煩地幫我借書、找考古題、印上課筆記,甚至在大雨天騎自行車把材料送到在另一個校區(qū)的我的宿舍。
而我,只能在每次你風塵仆仆到我宿舍時,在寢室偷偷地用電飯鍋下廚,以“侯氏”臺灣牛肉湯餃、“侯氏”臺灣咖哩飯、“侯氏”臺灣綠豆湯…… 等名堂,讓你大飽口福,以此做為小小的回報。那天,當我問你好不好吃的時候,你沉默了好久。后來你才慢慢開口,眼睛為之一亮,說:“太好吃了!”于是,我松了好大一口氣,給了你一個白眼,狂妄地說:“那還用說!”
在許多觀點上我們時常爭論不休,像是對于旅行。你認為青春雖然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,但是現(xiàn)在是該好好念書的時候。而我,打從一開始就告訴你旅行教我學校不會教的事,讓我開闊視野。因為旅行會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,用不同的種價值觀,過著多樣的生活。然后,在經(jīng)過這些思想沖擊后,會使人不再沉迷在現(xiàn)代人的物質生活。
于是,我趁著停課,或借著逃學,去旅行。我總會收到你的問候簡訊,在出發(fā)前會收到一封“注意安全”;在旅途中會收到“你還活著吧?”或是“壞消息,老師要考試!”然后,在回到武漢后,再收到一封“回來啦?這次的收獲是什么?”
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,我們沒辦法也不應該改變別人的價值觀。但是對我而言,最彌足珍貴的友情就是,在這種情況下,你仍然會透過任何方式來表達:你盡管不同意我的觀點,卻仍然支持我。
我即將要回臺灣了。最后一次和你聊天時,話題打繞在“未來”。你說你要考研,然后到廣東工作,為了你要追求的愛情和夢想。我說,我要當厲害的律師。你笑著說:“那我們下次見面,就對簿公堂吧!”當時我咧嘴一笑,苦苦哀求你到時候一定不要對我太嚴苛。但我在心中默默地想,無論我們未來是否會 再見面,希望我們都能在自己想做的事上各自努力。等到見面的那一天,我期待看見更好的你,同時,在你面前的我,也會是一個更好的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