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濟刺激對CPI的傳導期較短,而PPI則需要相對較長的傳導期以及企業(yè)對經濟信心的恢復。PPI與CPI持續(xù)的陰陽走勢,表明今年相對寬松的貨幣政策,未能有效加快貨幣真實流通速度,企業(yè)對未來依然缺乏信心。
12月9日,國家統(tǒng)計局發(fā)布的數據顯示,11月份,全國居民消費價格(CPI)總水平同比增速為2.0%,全國工業(yè)生產者出廠價格(PPI)同比增速為-2.2%。
盡管,CPI重回“2時代”,對于新興經濟體而言,是初步告別通縮之憂的信號。但是,如果結合11月份CPI同比增速的正值以及PPI同比增速的負值,則提醒我們對當前宏觀經濟不宜過度樂觀。更何況,PPI與CPI的陰陽走勢,其實早已從今年2月份持續(xù)至今,亦即是說,與今年相對偏低的CPI同比增速相比,PPI同比增速更是持續(xù)低至負值。
眾所周知,CPI作為物價指數,主要由衣食住行等居民消費品價格所構成,而PPI作為工業(yè)出廠價格,則主要由能源、礦產等大宗商品價格所構成。兩者之間,CPI更能體現居民消費需求,而PPI則相對體現企業(yè)投資需求;CPI對貨幣流通量更為敏感,而PPI則相對反映貨幣流通速度;經濟刺激對CPI的傳導期較短,而PPI則需要相對較長的傳導期以及企業(yè)對經濟信心的恢復。
PPI與CPI持續(xù)的陰陽走勢,已明確昭示我國經濟的困境猶在。這是因為,在今年相對寬松的貨幣政策下,雖然CPI走勢已經初步企穩(wěn),短期內產生通縮的概率亦已大幅降低,但是貨幣數量的相對寬松以及地方版4萬億投資刺激的初步啟動,并未能有效加快貨幣真實流通速度,企業(yè)對未來經濟依然缺乏信心。
實際上,在我國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導模式下,其絕大多數時期是PPI同比增速高于CPI,以2000年以來為例,PPI同比增速持續(xù)低于CPI的,僅有2001年2月-2002年11月、2007年4月-2008年3月、2008年11月-2009年12月,以及2011年10月至今四個階段。如果前三個階段姑且可以對應為,亞洲金融危機、美國次貸危機以及歐債危機對我國經濟的沖擊,那么當下仍然持續(xù)的這一階段,在美國經濟已初步實現復蘇、歐債危機已相對緩和之下,則顯然不宜完全歸之為外因。
當下PPI同比增速持續(xù)低于CPI,不僅不能完全諉之于外因,而且自今年2月以來,PPI與CPI分隔陰陽(負值和正值)兩界的態(tài)勢之嚴重,更為我國改革開放以來所罕有。對此進行探析,則主要因為,歷年大規(guī)模投資已經造成包括基礎設施在內的投資相對飽和,而已經存在的巨額地方債務則更使得貨幣大幅寬松空間明顯受窄,當然,發(fā)達經濟體為平衡財政收支所推行的新一輪貿易保護主義,亦是對我國當下投資需求形成弱化的因素之一。
在基礎設施以及粗放式制造業(yè)相對飽和之下,貨幣政策的持續(xù)寬松,雖可短期維穩(wěn),但卻無法根本促進投資需求,更可能引發(fā)CPI通脹的再次抬頭。而發(fā)達經濟體的新一輪貿易保護主義,雖然相互協(xié)調,但在其財政收入嚴重失衡之下,短期內亦難完全改善。
似此,之于當下而言,在PPI與CPI持續(xù)分處陰陽兩界之下,欲想使CPI增速相對企穩(wěn)、PPI增速反轉,則顯然不能持續(xù)依賴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過度刺激,而應通過相應的稅收政策、金融政策以及行政職能等經濟改革,以進一步釋放“制度紅利”,形成相對可持續(xù)發(fā)展的內生增長動能,從而在制度層面上增強企業(yè)的投資信心。(楊國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