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央視春晚語言類節(jié)目僅為7個,與鼎盛時期的16個相比少了一半還多。1月28日,央視春晚總導演哈文表示,語言類節(jié)目的衰落是小品缺乏市場的推動。她表示,今年恰逢央視春晚30年,陳佩斯、朱時茂、宋丹丹在春晚缺失是最大的遺憾。(新華網(wǎng) 1月29日)
遺憾先放一邊,就是這僅有的7個小品也差強人意?傮w上看,小品的諷刺精髓倒是有那么一點,但要么感覺主題太過雷人,如《今天的幸!防锼^的穿越;要么感覺難避對某一群體的歧視之嫌,如《面試》里對求職者形象的大加諷刺。哈文的這番話,倒是讓人憶起前幾年關(guān)于相聲江河日下的坊間評價,那么,小品真就會步相聲后塵,風光不再了嗎?
小品作為一種喜聞樂見的藝術(shù)形式出現(xiàn)在觀眾眼前,理應(yīng)歸功于春晚舞臺,最具開創(chuàng)和代表意義的又當數(shù)陳佩斯和朱時茂。極耐人尋味的是,即便是二十多年前陳佩斯與朱時茂演過的那些作品,在今年看來布景頗為粗糙,音效也很不盡人意,失去了當年初睹的那種新奇感,但今天回頭重溫,依舊能令人忍俊不禁。這一現(xiàn)象甚至也包括“小品王”趙本山的早年作品,比如《相親》。
從藝術(shù)表現(xiàn)角度看,相聲與小品有著某些類似,只不過相聲更專注于語言“交鋒”碰撞出的幽默火花,而小品融匯了語言和肢體表演兩大功能。雖然小品并非來源于相聲,但小品受觀眾喜愛,緣自這些作品的“短、平、快”。作品雖然不像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那樣長,但濃縮出來的精華既能給觀眾以樂趣,還在于蘊含著濃厚的生活氣息,像陳佩斯和朱時茂的《拍電影》、《吃面條》等。如果再細究一步還不難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作品又往往兼具諷刺特征,《拍電影》對世俗的諷喻,《吃面條》更像是對市民自私心態(tài)的一次大曝光。其實也不只他們,還比喻黃宏與宋丹丹的《超生游擊隊》。
從那些優(yōu)秀小品來看,給觀眾以最多的笑聲,視此點為小品的主要要素當然沒什么錯,但小品受觀眾歡迎的另一個重要要素則是諷刺。諷刺本身又要求小品必須具備濃郁的生活氣息,簡而言之,小品不能因為諷刺而諷刺,也不能因為搞笑而搞笑,而是要讓觀眾在可親可感中收獲快樂。
回過頭來再看看相聲的所謂衰落,實際上正是因為拋棄了賴以生存的諷刺藝術(shù)靈魂,F(xiàn)如今的小品,只顧扯嗓門,瞎折騰,鬧哄哄,但與生活愈行愈遠,至于諷刺與批評更是難以奢望。今年春晚的相聲《小合唱》便是最好的典型,馮鞏倒是依舊掛羊頭賣狗肉,在相聲與小品中揚起他的騎墻術(shù),侍弄了個《愛的代駕》,插科打諢,但無論從相聲還是小品角度看,賣力有余,內(nèi)涵不足。
哈文把小品的失落歸咎于市場,殊不知,春晚便是小品的最大市場。小品因為春晚一舉奠定藝術(shù)地位,時至今日,一再力求四平八穩(wěn)的春晚實際上大大壓縮了藝術(shù)的創(chuàng)作空間。當然,純粹的搞笑也不是沒有可能,但那樣沒有內(nèi)涵的笑與藝術(shù)的本身存在價值又有多少關(guān)聯(lián)呢?總之,抽掉諷刺精髓的相聲盡顯疲憊,如果失去諷刺的鋒芒,落寞的相聲便是小品他日的投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