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 年秋,張靈甫和王玉齡在上海金門大飯店舉行婚禮
“張軍長,看在黨國的份上,拉兄弟一把”,電話那邊“張軍長”用堅定的口氣說:“你再堅持最后五分鐘,最后五分鐘”。這是電影《南征北戰(zhàn)》中的經典橋段。電影中這位“張軍長”的原型就是張靈甫。通過這部電影,張靈甫作為家喻戶曉的“國民黨反動派”,被定格在人們的記憶里。
近日,有媒體報道西安市長安區(qū)東大村耗資60萬元建“張靈甫將軍陵園”,再次將死去六十多年的張靈甫推到了風口浪尖。有網友質疑:“一個飽受爭議的國民黨高級將領,為什么在村公墓中享受超規(guī)格待遇,享受到近似革命烈士的待遇呢?”如今,國共內戰(zhàn)的硝煙早已散盡,兩岸走向和解合作。對于那場共產黨與國民黨爭奪政權的戰(zhàn)爭,對于那些昔日的死敵,今天的我們該用一種什么樣的心態(tài)去看待呢?
北大才子,黃埔新星1903年8月,張靈甫生于西安郊區(qū)的一個農民家庭。那座備受爭議的“張靈甫將軍陵園”便修建在他出生的村子里。張家家境尚好,很早就送他到省城西安讀書。青年張靈甫酷愛書法,每逢節(jié)假日都帶上紙筆到西安城內的碑林臨摹碑帖,他的書法很快遠近聞名。此事被陜西的國民黨元老于右任聽說,張靈甫當著于右任的面揮毫潑墨,連寫五幅字。于右任驚訝之余大喜過望,連連道:“奇才,奇才,后生可畏!”
中學畢業(yè)后,張靈甫順利考入北京大學歷史系。學生運動風起云涌,張靈甫也積極參與,但他深感學生的軟弱無力,憤而投筆從戎加入了河南軍閥部隊的軍官訓練團。1926年張靈甫聽從于右任的建議考入黃埔軍校,成為黃埔四期學員,與后來的同僚胡璉、李彌,以及對手林彪、劉志丹是同學。
“文北大,武黃埔”,張靈甫可謂文武雙全。后來,帶兵打仗之余張靈甫還根據自己的作戰(zhàn)經驗,寫了《遭遇戰(zhàn)研究》、《山地戰(zhàn)研究》、《日軍作戰(zhàn)心理分析》、《在劣勢裝備下如何實施河川戰(zhàn)》、《我?guī)П慕涷灐返缺姸辔恼,堪稱軍事理論家。
黃埔四期畢業(yè)后,張靈甫被編入國民革命軍第21師任步兵排見習官,不久見習合格升任排長,開始參加北伐戰(zhàn)爭。北伐結束后,張靈甫調入國民革命軍第一師,在這個有“天下第一師”之稱的嫡系部隊中,張靈甫升遷至團長。
古城殺妻,究竟為何?張靈甫從黃埔軍校畢業(yè)后,一直在蔣介石的嫡系第一軍任職。不僅如此,張靈甫所在的第一師是第一軍里的王牌,可謂嫡系中的嫡系。第一師師長胡宗南對張靈甫十分器重,視為心腹。1933年,年僅30歲的張靈甫就當上了第一師獨立旅第1團上校團長。
張靈甫所部在四川與紅四方面軍交戰(zhàn),經部隊朋友介紹,張靈甫與吳海蘭相識。1933年冬,兩人在四川廣元拜堂成親!旰,女兒張清芳出世,一家人其樂融融。不料1935年竟發(fā)生了“團長古城殺妻”的慘劇。
張靈甫究竟為何殺死自己的妻子?據張靈甫的后任妻子王玉齡回憶,張靈甫曾說:“她拿了我的東西,我問她又死不開口!钡珡堨`甫并沒有解釋吳海蘭到底拿了他的什么東西,以致他痛下殺手。直到張靈甫死后多年,當年與他私交甚篤,曾經長期在他手下任職的劉光宇透露了玄機:“吳海蘭偷了張靈甫的文件!
當時胡宗南的部隊一直在川陜一帶與紅四方面軍激戰(zhàn),當地也有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活動,張靈甫擔心妻子可能沾了共產黨的邊,但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又不便聲張,于是就暗地里向妻子盤查,不料吳海蘭對此保持沉默,惹得他氣急敗壞。他的性格又容不得“背叛”二字,不能接受吳海蘭有通共嫌疑,對愛妻的“背叛”行為極為震怒,拔槍的瞬間,眼睛里已經沒有愛妻,只有“共黨”了。
民間還流傳一種說法是張靈甫懷疑妻子與其他男人通奸而起了殺意。
不論什么原因,吳海蘭死于張靈甫之手。吳海蘭的父母自然要討回公道,他們去西安遞狀紙上告。張學良的夫人于鳳至知道后,憤憤不平,打長途電話給遠在南京的宋美齡:“王子犯法,庶民同罪,你們要秉公嚴懲!”西安各界婦女也表示極大義憤,聯合上書全國婦女部長宋美齡,要求嚴懲兇手。蔣介石聞之十分生氣,吩咐將人送南京軍事法庭查辦,胡宗南對這個下屬憨直的脾氣較為了解,就讓張靈甫自己去南京投案,張靈甫從陜西徑自去了南京的軍法處自首,被拘押于老虎橋模范監(jiān)獄,初審內定為死刑,后改判10年徒刑。
抗戰(zhàn)立功,寫進話劇1937年初,張靈甫出獄了!出獄原因一說是張靈甫在獄中遞交了申訴書為法庭所接受,故而原判刑罰沒有執(zhí)行;一說是因為日本人咄咄逼人,為了抗戰(zhàn)大局,蔣介石開釋了除政治犯之外的所有在押官兵,讓他們一律歸隊,戴罪立功。張靈甫重新回到了部隊,加入了正駐扎漢中的舊識王耀武的51師。
1937年8月,淞滬保衛(wèi)戰(zhàn)中,時任74軍51師153旅305團團長的張靈甫在嘉定作戰(zhàn)之時,面對武器裝備遠遠優(yōu)于國軍的日寇,殺紅眼的張靈甫抱著機槍跳出戰(zhàn)壕,帶領一百多名敢死隊員迎頭痛擊。張靈甫又率領全團將士連續(xù)打退敵人七次沖鋒,打死打傷日寇八百多人。
淞滬會戰(zhàn)結束后,張靈甫率305團投入南京保衛(wèi)戰(zhàn)。他率全團官兵挺槍舉拳,向中山陵方向同聲宣誓:誓與日寇血戰(zhàn)到底!12月5日,305團在淳化鎮(zhèn)附近構建新陣地,阻擊日軍,掩護王耀武51師退入南京。此時,日軍已經占了上風,想借機一口吃掉國軍主力。戰(zhàn)斗中張靈甫的左臂中彈,負傷不下火線,終于在夜戰(zhàn)中拼死奪回了河定橋陣地,把日軍堵在南京東南郊的大門之外。因作戰(zhàn)有功,張靈甫被提升為153旅副旅長兼305團團長。
武漢會戰(zhàn)中,日軍第106師團進攻萬家?guī)X,企圖包圍中國第一兵團德安陣地左翼。薛岳命令第66軍2個師、第74軍2個師、第4軍2個師,對進攻之敵實施合圍。日軍第136旅傷亡慘重。第66軍攻克石頭嶺,第74軍猛攻長嶺、張古山,逐漸縮小了對敵包圍圈,日軍被迫依托萬家?guī)X、張古山在窄小地區(qū)防御。一個整建制消滅日軍師團的機會來了!
王耀武在師部召集旅團長們討論作戰(zhàn)方案的時候,張靈甫拍案而起,道:“各位都看過《三國演義》,魏國大將鄧艾為攻取成都,出蜀將之不意,帶精兵暗渡陰平,飛越摩天嶺,一舉攻克成都。我們也可仿此戰(zhàn)例,大軍從正面進攻的同時,再挑選一批精兵強將,從人跡罕至的張古山背面進行偷襲!蓖跻鋵@套出奇制勝的建議極為贊賞,于是張靈甫親率一支突擊隊效法鄧艾輕裝出發(fā),他們沿著后山絕壁,從日軍疏于防范的后山進攻,飛奪張古山。張靈甫率部與日軍鏖戰(zhàn)五晝夜,身中7塊彈片,仍不下火線。張靈甫這支奇兵封死了日軍106師團的最后退路,該師團最終幾乎全軍覆沒。此役差點成為八年抗戰(zhàn)中唯一一次全殲日軍一個師團的戰(zhàn)例。
1938年,中國軍隊有兩次戰(zhàn)役可以稱得上是“大捷”。第一次是著名的 “臺兒莊大捷”。第二次就是 “萬家?guī)X大捷”。萬家?guī)X戰(zhàn)役是武漢會戰(zhàn)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,而張古山之戰(zhàn)又是萬家?guī)X戰(zhàn)役中至關重要的一場戰(zhàn)斗。德安大捷之后,張靈甫獲云麾勛章,田漢受時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第三廳廳長郭沫若的委派,采訪張靈甫,文章刊登在《中央日報》上。田漢還編寫了話劇《德安大捷》,張靈甫的真實姓名出現在劇中,名震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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