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日,作家馬伯庸一篇題為《少年Ma的奇幻歷史漂流之旅》的博文,讓河北冀寶齋博物館火了:館中年代穿越、造型奇異的藏品,讓網(wǎng)友連連驚奇,大呼“我和我的小伙伴都驚呆了”。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號稱投資5400萬元的村辦博物館還是國家3A級景區(qū)、衡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、省級科普基地。
毫無疑問,本條新聞足以滑天下之大稽。從馬伯庸披露的幾件“藏品”,以及二鋪村村支書王宗泉毫無技術(shù)含量的解釋來看,這近四萬件藏品沒有幾件“干貨”。也難怪曾有專家質(zhì)疑該博物館是“低仿假貨集中營”。假貨公然登上博物館的嚴肅“廟堂”,對于大把砸錢建博物館的二鋪村而言,自然是“名利雙收”。對于文物保護而言,則是濫竽充數(shù)。對于參觀者特別是那些各種名頭裹挾而來的學生而言,則是純粹的欺騙和誤人子弟。
在許多地方大搞博物館經(jīng)濟的當下,二鋪村憑借一雙市場“慧眼”,早早地搭上了這趟“投資性拉動”的快班車。顯而易見的是,二鋪村的這個博物館從一開始就不避假、冒、偽、劣,所以在很短時間內(nèi)實現(xiàn)藏品近四萬件。按理講,這樣一個丑態(tài)百出的博物館,至少不可能在博物館界有任何生存的空間,更不可能成為當?shù)厮^的旅游勝地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。我們不能不問,二鋪村的這個山寨博物館到底憑借哪些資格,到底有哪些能量,成功獲得這眾多名銜?眾多公權(quán)部門不惜耗損公信力,爭捧二鋪村的“臭腳”,這到底是為了什么?
眾所周知,收藏文物嚴肅得近乎苛刻,這注定其準入門檻非常高,專業(yè)性非常強,同時也表明投資非常大,軟硬件要求非常高。當然,這并非否定民間不可以有博物館。事實上,現(xiàn)實生活中確實活躍著一個以收藏各色文物為快的特殊群體,許多人的藏品十分珍稀,曾令人側(cè)目。這也并非就可斷言,民間收藏家手里就沒有假冒偽劣的藏品,在這個魚龍混雜的行業(yè),專家鑒定“失手”現(xiàn)象亦不鮮見。某電視臺的一檔“鑒寶”節(jié)目就曾遭到專家們的群體質(zhì)疑。
民間收藏充其量只是局限于個人自娛自樂性質(zhì)的“玩票”,二鋪村的這個博物館明顯不同,一方面打著民間收藏的旗號,另一方面又取得許多名銜,表明公權(quán)部門對這一充斥山寨藏品的所謂博物館的公開認定,也表明這個山寨博物館由此取得了一定意義的“官方身份”?梢钥隙ǖ氖牵斏秸┪镳^誤導他人的同時,那些賦予山寨博物館以“官方身份”的部門,其實也扮演了一定程度的“幫兇”角色。
簡而言之,對于二鋪村這個“李鬼”式的山寨博物館當然要打,但“李鬼”是如何貼上公信力的標簽卻不能不問,權(quán)力失守往往是社會失信的前奏。(禾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