題:探訪臺灣深坑:百年“臭豆腐”遷徙折射兩岸人聚散離合
在兩岸,唯有這樣一種食物,能夠?qū)ⅰ俺簟迸c“香”強(qiáng)烈聚攏,于舌尖味蕾間電光火石,對撞沖攪,分離統(tǒng)一。在兩岸,或許也唯有這樣一種食物,其貌不揚(yáng),不拘形式,上得廳堂,入得小巷,隨處可見,深居人心。它就是臭豆腐。
記者曾有幸于大陸間遍嘗臭豆腐:長沙重辛匯辣,食客舌頭打卷;南京因南北交匯,調(diào)味不偏不倚,厚薄兼顧;再往南,如蘇南、浙江紹興,中間搗孔,醬菜齊上,甜而不膩。
在臺灣,掛以“臭豆腐”招牌的店家比比皆是,但最知名的還是新北市深坑的“臭豆腐一條街”:人未到,“臭”先至;街道不足百米,兩側(cè)云集數(shù)十家豆腐主題店,蒸、烤、煎、炸、燜、燙、燴、煲、冰;塊、片、條、串、卷、羹、絲、干、盒;從做法到外形,“臭豆腐”由不離其宗的簡單大豆,衍生出萬千變化。
在這里隨機(jī)嘗一塊麻辣豆腐,外韌里軟,內(nèi)富孔隙,鮮嫩多汁。近聞臭味撲鼻,咬下香濃四溢。
在遠(yuǎn)近“臭”名昭著的深坑,提及“臭豆腐史”,店老板們都能閑聊兩句。
門牌掛著“五十年代古早(意為‘很久以前’)味枝仔冰”,迎客20年的“大胖子”店如今新開發(fā)了“豆腐冰激凌”,深博陸客歡迎。
老板陳俊宏記得,“臭豆腐”原是“外來者”,“煙熏豆腐”才是深坑“原味”。說到本地原本也是來自大陸的“正統(tǒng)”后裔,他指向隔壁,“喏,就是那家!
據(jù)當(dāng)?shù)厝擞涊d,清光緒年間,福建泉州安溪居民因旱災(zāi)求生存,大舉赴臺墾荒,于深坑落根,豆腐業(yè)興起,以“煙熏味”紅極一時(shí)。又有記載,1949年湖南籍老兵李名傳將臭豆腐帶入臺灣,不斷改良,發(fā)展至今。
今天的深坑,已辨不清“鼻祖”與“新進(jìn)”,一塊小小的“御青方”幻化出百種做法,千種滋味,人們對豆腐的幻想發(fā)揮至極。
食物的遷徙、融合、發(fā)散,牽動(dòng)著人的聚散、離合。早年,深坑“養(yǎng)在深閨”,“云深不知處”,如今,“豆臭不怕巷子深”,陸客如云。
古宅有百年歷史的“六嬸婆”,老店新發(fā),自創(chuàng)添加三杯雞澆頭的“三杯臭豆腐”,對準(zhǔn)陸客市場。晚間九時(shí),食客漸散,老板娘仍在穿梭忙碌、翻頁算賬、頭也不抬:“來的大陸客人,能占到三分之一!
其正對面的“古早昔”經(jīng)營20多年,老板時(shí)常不在,他被大陸業(yè)者請來請去,盛邀其赴大陸開分店。大堂工作人員曾愉婷張開雙臂,形容生意高峰時(shí):“整間都是陸客”。
臭豆腐是兩岸人難忘味道,兩地人也在加速融入這里。深坑老板、員工多是臺灣當(dāng)?shù)厝?不少人的“另一半”來自大陸。
在路口第一家“金大鼎”,廣西桂林人馬送容麻利地翻轉(zhuǎn)炭烤豆腐,切開松軟外皮,塞入泡菜,灑花生粉。
多年前,她遠(yuǎn)嫁這里,連方言都聽不懂,F(xiàn)在,每逢當(dāng)?shù)厥晨妥呓?她總是熟練地用閩南語相問:“來急掛(來一串)?”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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